从上市到破产只用了 25 个月
作者｜曹婷婷
美国一家明星造车公司，要破产了。
电动汽车制造商 Proterra，在上市仅 25 个月后，就被迫向特拉华州的联邦法院申请破产保护。
作为一家电动巴士制造商，Proterra 一度被认为是“大巴界特斯拉”，巅峰时期拜登曾参观其工厂，背后更有宝马、戴姆勒等巨头注资。
申请破产之后，本定在 8 月 9 日的电话财报会议也停止召开。
消息一出，Proterra 股价就进入狂泻的模式，截至发稿，股价仅为 0.1 美元，市值为 2623 万美元，要知道其市值最高一度接近 40 亿美元。
从巅峰跌落谷底，也仅仅两年时间。
除了 Proterra，最近不少美国电车公司也遭遇困境，比如“卡车界的特斯拉”—— 尼古拉，刚刚就宣布，召回所有纯电卡车并停止销售，这对于本就资金困难的尼古拉来说，几乎相当于灭顶之灾。而在前不就，Lordstown Motors 也申请了破产。
这些电车公司，再也没有躺着就能拿到融资的好日子了。
01、特斯拉系高管加持
Proterra 算得上是一位车圈老兵了，成立于 2004 年，仅比特斯拉晚了一年，但目前来看，两家的差距已经是天壤之别。
Proterra 总部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伯林盖姆，初期定位是一家电动汽车零部件供应商，成立四年后推出了首款电动巴士 EcoRide。彼时，官方称这是世界上第一辆重型、快速充电的电池电动公交车。
不过其电动巴士在初期卖的并不好，卖了四五年，其电动大巴才卖出去两位数。
随后 Proterra 开始吸收特斯拉人才。2014 年，前特斯拉高级财务官 Ryan Popple 加入公司担任 CEO，其 CTO Dustin Grace 曾经在特斯拉电池部门工作过 8 年半，同样来自特斯拉电池团队的还有另外 6 名经理。
所以“大巴界的特斯拉”的称号，并不是空口无凭，特斯拉向其输送了不少人才。
特斯拉系高管加入后，Proterra 状况开始好转，公司制定的商用车动力电池系统的技术发展路线，沿用的就是特斯拉的电池系统技术路线。
但和特斯拉不一样的是，Proterra 在重组时采用的不是特斯拉的铝丝键合技术，而是激光焊接的方式，同时他们也决定开发自己的电池技术和动力系统。
2016 年，Proterra 推出了 Catalyst E2 电动巴士，其电池容量为 440-660 kWh，充满电仅需 3.5-5 小时，最多能行驶 350 英里。要知道，同时期的 Model S，满电也只能行驶 315 英里。
在 2015 年，Proterra 实现了业务多元化，监管文件显示，主要业务分为三个，一是生产电动汽车电池；二是充电站和能源管理；三是生产完整的电动巴士。
该公司的电池系统部门业务，也扩展到公共汽车以外的货车、建筑和采矿中使用的非公路设备，甚至包括 8 级半卡车。
当时外界一致认为，Proterra 最成功的应该是电池研发。但实际上，截止到 2022 年底，这家公司大部分的营收都是来自电动巴士的销售，在 Proterra 最受欢迎的时候，电动巴士业务能占到北美 50% 的市场，成为北美第一电动巴士公司。
此外，Proterra 还安装了超过 100 兆瓦的重型电动汽车充电基础设施，来支持北美的商用车队。
并且 Proterra 还和众多城市政府达成合作，在旧金山的 Muni 和纳帕县、圣克鲁斯县和圣罗莎市的运输机构，都能看到 Proterra 巴士的身影。
2017 年，Proterra 还涉足自动驾驶领域，宣布将与内华达大学展开合作，推出自动驾驶计划，并且将在内达华西部的里诺市进行自动驾驶电动巴士研发，主要为公众服务。
在 Proterra 的融资之路上，得到了包括宝马、戴姆勒卡车、富兰克林邓普顿等诸多投资方加持。2021 年 1 月，Proterra 宣布和特殊目的收购公司 ArcLight Clean Transition Corp 合并，谋求曲线上市。
在上市之际，股价从 10 美元一度飙升到了 31.06 美元，随后估值一度逼近 40 亿美元。
但让人没想到的是，Proterra 上市即巅峰，两年之内不断走下坡路。
此外，尽管该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是销售电动大巴，但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3 月份的文件，自 2010 年以来，它只生产了约 1000 辆电动公共汽车，如今公司已经没有实现或维持正的毛利率或盈利能力。
02、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？
Proterra 败局早已显现。
今年一月，为了降低成本，Proterra 宣布裁员约 300 人，并将其在南卡罗来纳州的电动巴士和电池生产业务合并，但此举并没有改变破产的结局。
至于 Proterra 破产的原因，可总结为市场环境不佳，以及错误的自救路线。
公司 CEO Joyce 在一份破产声明中将破产归因于“市场和宏观经济逆风”，而公司的破产则是科技行业斗争的结果。
的确，过去两年间，电动汽车行业供应链非常紧张，原材料涨价和芯片短缺一度成为汽车人的心里阴影，需求也进一步放缓，种种原因加剧了初创公司的经营困境。
除了外部环境，Proterra 的自救方式也加速了其破产的速度。
比如，Proterra 为了同时扩展三项业务，试图向城市，特别是运输机构寻求合作，为了赢得投标，他们决定降低产品价格，但问题是其电动大巴的利润本就不高，这需要公司进一步承受成本压力。
一般来说，合同会在公共汽车制造前 12 至 18 个月签署，Proterra 指出，2021 年签署的合同价格低于 2022 年最终实现的制造成本。这意味着 Proterra 是卖一辆亏一辆的状态。
彼时，由于供应链愈发短缺，加上运输公司对公共汽车有定制的要求，导致公司扩展业务难以进行，生产计划一再推迟，Proterra 不得不向合同供应商 TPI Composites 支付了一部分罚款。
成本上涨再有罚款的压力，让 Proterra 开始不堪重负。
从近两年财报来看，Proterra 的营收一直处于低迷状态。2023 年第一季度，公司总营收仅为 0.8 亿美元，前几个季度也没好到哪去，都在 1 亿美元以下徘徊。
这是个什么概念，理想在前几天刚发布了 Q2 财报，季度总营收为 286.5 亿元，与这些动辄上百亿的制造商相比，Proterra 寸步难行。
根据 3 月份向 SEC 提交的文件，截至 2022 年底，该公司累计赤字为 11 亿美元。
在这种情况下，Proterra 的归母净利润一直处于负数，除了 2021 年的第三季度达到 0.36 亿美元，其他季度的负值都在不断增多。今年一季度财报显示，Proterra 的归母净利润为-2.44 亿美元，甚至比 2022 年全年的-2.38 亿美元还多。
交付量成绩也非常不好，在 2022 年，仅交付 199 辆新公交车和 1229 辆汽车的电池系统。
即便如此，Proterra 仍然打算继续经营这项业务，公司在自愿申请保护时表示 ，将通过资本重组等方式维持运营。“重组旨在最大化发挥每个独立业务线的价值，”Proterra 发言人 Shane Levy 表示，重组正在进行中，最终结果尚不清楚。
03、海外新造车倒闭潮来了
最近申请破产的并不是 Proterra 一家，不少电动车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。
自 2020 年开始，SPAC 上市非常流行，这也是电动车领域常见的上市方式，比如 Nikola、Lordstown Motors、Lucid Motors、Fisker 以及法拉第未来等，都是通过 SPAC 方式上市。
不过这些电动车企，没几家过得好的。
和 Proterra 同年上市的 Electric Last Mile Solutions（ELMS） ，在去 6 月就黯然宣布破产，其上市时间仅有一年。
和 Proterra 的剧本大致相同，上市后 ELMS 股价开始狂飙，一度达到 14 美元，但巅峰之后就迎来骤降。2022 年 4 月 27 日跌至 1 美元以下，再加上 CEO James Taylor 和创始人罗冠宏（Jason Luo）因被调查导致双双辞职，公司已经彻底失去运营的基础。
今年 6 月，美国新造车 Lordstown 也申请了破产保护。这家新造车公司在上市不久，就曾被做空机构指控使用虚假订单，电动皮卡的交付时间也是假的，这导致 Lordstown 被美国 SEC 调查。
Lordstown 破产的直接导火索，则是和富士康的协议破裂，双方引起纠纷，这场诉讼至今都没有结果，在 6 月申请破产保护时，Lordstown 依然在对富士康提起上诉。
而首批通过 SPAC 上市的 Nikola，其卡车连续两次着火，也让本就发展不明朗的 Nikola 再次陷入舆论漩涡。今年 6 月初，Nikola 因股价低于最低 1 美元的要求，收到了退市警告函。
另外，还有准备努力上市的新造车企业 ——Arrival，上个月刚刚中止了第二次 SPAC 的合并计划，本以为合并之后 Arrival 将会得到 2.83 亿美元的信托现金，随着 SPAC 合并的终止，Arrival 的救命钱也就没了。
不光这些车企，Fisker、Canoo 等新造车企业过得也不好，他们同样面临资金短缺，造血能力不足的问题。
目前这场新能源洗牌还未结束，Proterra 不会是最后一家倒下的美国电动车企，下一个又会是谁？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：超电实验室 （ID：SuperEV-Lab），作者：曹婷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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